回首暮云远。

高威 | 一级恐惧 01

中短篇,手痒之作,因为电影《一级恐惧》里爱德华诺顿的角色让我老是想到神威。OOC有。如果没看过电影的最好还是先别查,情节一部分取自电影,结局会有出入。

*** 

“我想单独见神威。”

 

“你是说那个小屠夫。”

 

高杉点了点头。

 

“可以,但我得把你也关进去。”

 

“没关系。”

 

警员离开办公桌,他掏出钥匙时激起一阵金属碰撞的清脆声音,死寂的空气里多了几分紧张的味道。

 

临时收监的牢房很逼仄,墙上安着的木板床,一个成年人侧躺都无法容下。神威完全坐在这上面,两腿垂地,裤脚塌在破旧的匡威球鞋上,限制行动的脚链摊在两脚之间的地面上。他看着窗户,墙上开的一个漏光的洞。

 

门被推开的时候,他才转过头来。蓝眼睛,高杉已经在电视上看过了,但在当时他没注意到的是男孩儿那足以令成年女人艳羡的白皙皮肤,还有长得过分的睫毛,现在它们轻轻扫过空气,让人想起幼蝶振翅时,那纤弱而美妙的时刻。

 

“我叫高杉晋助,就是你们所说的那种大律师。我听说了你的案子,对此感兴趣。”

 

对面的男孩儿看着他,腼腆地笑了一下。

 

“高杉先生,我,我没有钱。”

 

“我可以免费做你的辩护律师,或者你也可以拒绝我求助公设律师,如果你想把牢底坐穿的话。”

 

职业性的笑容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如果你没有什么意见的话,那我们就开始合作吧,神威先生。”

 

他站起来走到神威面前伸出手,那双蓝色的眼睛瞪大了从下面望着他,里面含着一种未觉醒的朦胧意味,似乎他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到意识到的时候,男孩儿流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把右手在灰色的卫衣上抹了抹,握了过去。

 

他的手仍然有些潮湿,但让细滑的触感和修剪圆润的指甲让高杉并没有那么讨厌。他回到对面的座位上,男孩儿两只手攥着浅棕色的裤子,头垂得很低。

 

“现在告诉我,在你养父的公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没有杀人,听到楼下有动静的时候,父亲已经……”

 

“你不必来说服我,只需回答我的问题。我不必相信,也不必管,我们只要让陪审团相信,赢了这场官司就可以。”

 

神威盯着他点了点头,身子向后缩了缩,直到抵在墙壁上。

 

高杉咳了一下,语气温和了一点。

 

“那么你看到杀死他的人了吗?”

 

“是的,有一个黑影,他拿着刀在那里。我很害怕,那么多血,等他朝我冲来的时候,眼前就一片漆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你是说你昏了过去?”

 

男孩儿点了点头,“我,有时候会晕倒,在家里。”

 

“如果是这样,那么警察来了之后你为什么要逃跑呢?”

 

“我吓坏了,而且身上都是血,我不知道,该去找谁,相信谁呢?”

 

他抬头看了一眼高杉,两只手开始笨拙的绞缠起来。

 

“好吧,今天就先到这里。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唯一可以相信的人,你可以把我当做朋友,甚至是父亲,你对我不能有任何的隐瞒,而且这些话你也不可以告诉除我以外任何人,明白吗?”

 

男孩儿朝他点头的时候,头上翘起来的凌乱的散发轻轻颤着,看了一眼他裤子上的划开的大洞,高杉几乎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你平时穿衣服都是多少号?”

 

神威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逃跑时穿的这身衣服,抬起头想了一会儿,腼腆地笑了笑。

 

“我猜是三十八号?”高杉问道,

 

男孩儿点了点头。

 

“你还会再来吗?”

 

他拉开铁门的时候,神威站起来追问道。

 

“当然,否则谁会把新西装给你送过来呢?”

 

***

 

高杉已经暗中调查男孩儿的养父加藤一年了,那男人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心理学教授,因为学术领域上的卓越成就,尤其是催眠疗法上的重大贡献而在学校内外具有极高的声誉。而且其崇尚自由与平易近人的教学风格,也受到了许多学生的推崇,每一节课几乎连近百人的阶梯教室玻璃上都会贴满了年轻又渴望的脸。高杉看着从身边走过的学生,打量着他们身上的名牌,比如外套间不经意露出的价值不菲的耳机线,这么算起来这所学校差不多应该是贵族子弟的俱乐部了。他低头打开了笔记本,准备查看邮件时,加藤坐在了他身边。

 

“有时间来听课,大律师?”

 

他刚要合上电脑准备起身的时候,男人的手放在他肩膀上,示意他不必起来。

 

“能被您认出来真是我的荣幸。”

 

“啊,封面人物嘛,而且年轻有为,学校法学院的不少女生应该把你当做偶像了。”

 

“可是您是我的偶像。”

 

加藤摆了摆手。

 

“有什么我可以帮您的吗?”

 

“我来向您请教两件事,一是催眠,一是人格分裂。”

 

一个月前的场景时不时地还会在脑子里闪现一下,高杉看着又子递过来的案发现场的照片,加藤倒在蓝色地毯上,喷洒的血污溅到上面变成紫黑色。男人苍白松弛的屁股里插着一把匕首,他的生殖器被切除,两眼也被挖掉了。沾上血痕的乳白色暗花刺绣的窗帘和落地窗显示男人在被袭击的时候试图逃走,但毫无疑问他都失败了,或许他甚至试图夺过匕首,但这只使他又失去了右手的两根手指而已。不过正是玻璃窗破碎的声音,吸引了骑车走到半途的邮递员。他及时向警方报了警,他们才迅速赶到现场,抓到了满身血迹、试图逃跑的神威。

 

高杉是在电视上看到这则报道的,那时候他正在和万齐在男人自己开的酒吧打台球。下午的时候那里没多少人,阳光透过古旧的百叶窗照到泛白的木地板上,一层尘埃在其中回旋流转,空气里弥漫着霉味和消毒水味混淆的味道。万齐和他一样,是对过去的事物十分留恋的人。高杉调侃这里就好像牛仔电影里那些死了不知多少枪手的小酒馆一样,甚至放音乐的喇叭都带着一种不合时宜的嘈杂,尽管那些歌在他耳朵里都是同样聒噪的调子。

 

酒吧下面的怪胎俱乐部也是万齐的营生。这个世界用来自慰的地方,前摇滚巨星自己形容道,四年前因为在某个私人派对上强奸女童,他差点被送进去吃牢饭,也因为这才跟高杉认识,那次年轻的律师一战成名,此后为饱受唾弃的社会渣滓辩护,使之逃脱司法的制裁几乎就成了人们对他职业生涯全部的评价。

 

“在将人绑架这方面,诟病和赞美的效果是一样的。所以比起那些,我自己怎么想永远都更重要。”

 

他接过万齐递来一杯蒸馏威士忌,抵着台球桌,墙角上那个七八十年代的电视机小屏幕里,穿红色职业套装的女人,正面无表情地播报长京大学心理学教授加藤被自己十六岁养子虐杀的消息。

 

“那个粉头发的小孩看来很对你的口味,万齐。”

 

“是嘛,其实我更喜欢你现在穿衬衫的样子,而且我送的这条牛皮背带就格外适合你。”

 

“我只有和人一夜情的时间,谈恋爱太奢侈了。”

 

万齐笑了一下,回过头把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和棕色风衣递给他,然后接过男人拿来的玻璃杯。

 

“孩子坏起来比大人都可怕,晋助。”

 

“我猜从今以后有你再也不敢碰主动送上门的小孩儿了。”

 

万齐笑了一下,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出风头,上电视,这些并不是什么坏东西,但它没法满足你,只会让你越来越陷入空虚。”

 

“谢谢您过来人的建议,但如果我只是迷恋这些,您也不会如此欣赏我。”

 

“是啊,谁猜得透晋助的心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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